「真的非常抱歉!」
炭治郎垂下滿臉羞愧歉疚,以往他從未頂撞過長輩,更遑論對長輩拳腳相向,眼前霧氣散去恢復清明以後,終於再度意識到那是煉獄杏壽郎的父親。
而他的頭槌擊倒了曾經斬殺過鬼的人。有一瞬間他感覺那人渾身戾氣消褪,只餘一副空蕩蕩的軀殼,酒液將他的心挖成空洞,麻木到只記得跳動。
千壽郎說,父親不要緊的。我也想這麼罵他。
炭治郎抬頭只見千壽郎已搬出了火缽,動作輕巧地燃起炭火,煮沸茶水,忙碌持茶筅的手似飛轉的小雲雀,待茶滾清香,千壽郎手捧茶杯為他斟茶,呈茶時手掌翻上,像小雀一夕長大展翅撲騰。
「望炭火溫柔,燃燒內心安定溫存,汲取休憩溫暖。」千壽郎傾身將茶杯放下,「以前母親會一邊為我們和客人泡茶,一邊這麼說。」*
這屋子藏不住寂寥,不等炭治郎拋來驚詫的眼神,千壽郎低頭摸著還溫熱的手指,吶吶地解釋,「母親去世得早,是兄長跟我說的。」抬眼時又掛起笑容,「母親說的每一句話兄長都記得,所以我從來不覺得母親很遙遠。」
原來這是煉獄家第二個隆冬。
院子裡的樹各自不偏不倚地立著,樹掌沒了枝葉保護,冷冽的風吹來都會讓枝椏顫抖,但要撐過寒風霜雪,才能抵達春天。而春天竟還這麼遠。
「令堂……是怎麼……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