甕

＊多年後設定有

＊ooc非常可能

其一。

　　火神捏熄了那一截短菸，斷裂散落的菸灰一半被風帶走，一半留了下來，在陽台的地上形成新的記號。一排無規則無意義的黑色軌道。

　　他不喜歡這樣的夜晚，黏膩濕冷的空氣讓他清醒大過於昏眠，他真想就倒在床上失去意識，好不去注意太過安靜沉默的週遭，還有隔壁陽台始終沒透出室內亮起的燈。

　　火神想起自己第一次抽菸，為的是身體和靈魂短暫的分離，可惜他猛吸一大口後就嗆著了，喉嚨乾澀疼痛，沒能像電視上那樣，瀟灑地把煩悶的垃圾空氣狠狠吐出，體內種下將靈魂重新取回的尼古丁。

　　那個人一把搶過他的菸，也跟著吸了一口，而這動作他偏偏就做得比火神更順暢更優雅，嘴邊那抹弧度像是嘲笑他連偶爾的放蕩都笨拙。

　　「運動員不要吸煙，會要了你的肺活量。」

　　那個當年特地寫了一封分手信給部內的一顆籃球，好宣示自己再不碰籃球的人，這麼對他說。

　　（菸在他手中就不像菸，像枝能揮霍人生的筆，又像枝擁有一整個交響院團的指揮棒，總之帶有火神永遠不了解的藝術氣息）

　　「你也別抽，它會燒光你的聲音。」

　　「反正我靠臉吃飯。」

　　那根菸後來從隔壁的陽台無聲墜落，成了乏人問津的一條屍體。

　　火神聽見隔壁傳來開門的聲音，連帶有跌跌撞撞的悶重聲，和鑰匙掉落的響音。他望見隔壁陽台透出了光。

　　他可以睡了。

　　儘管隔著一道門，一面牆，他還是能聞到那人身上飄來的酒香。

其二。

　　火神一早醒來，在自家廚房弄了簡單的早餐，一人半的份，宿醉的人能醒得來就不錯了，別逼他吃下任何非液體的東西。

　　他打開大門才發現地上一袋啤酒，一夜過後只留下退冰的水漬，火神不禁慶幸昨晚自己沒有被酒味衝昏意志跑去隔壁，否則哪是一袋啤酒或是安頓黃瀨到床上去睡這麼簡單的事。

　　多次的經驗告訴他，別去淌名為黃瀨涼太的渾水。

　　隔壁的門果然沒關，火神連敲都不敲就闖了進去，一隻手上還提著早餐和啤酒，另一手就負責沿路撿拾隨手褪下的衣物，從大衣到襯衫再到西裝褲和襪子，也許該欣慰至少內褲還掛在主人身上。

　　他在幾坪大的客廳發現臥倒在沙發上的黃瀨，沒他想像中近乎全裸，而是一外地蓋了一件薄被子在身上。昨夜沒有高跟鞋的聲音，經紀人難不成飛簷走壁地潛入只為幫黃瀨蓋被嗎？

　　火神對這樣的念頭發笑，但很快地就笑不出來。

　　兩眼朦朧卻已經對得上焦的琥珀色眼睛直盯著他，已經清醒或還在酒力下瘋狂的可能都不必猜測，反正這人最擅長的就是在昏濁中獨醒，或假裝自己只是在清楚明白的狀況下一時意亂情迷。

　　「吶、小火神，昨天晚上怎麼沒來找我？」

　　「現在來也一樣。要不要吃早餐？」

　　「不要。我要吃別的……」

　　「嗯，不吃拉倒。」

　　他丟下黃瀨，自己到餐桌那邊去享用早餐，他吃了一人份，剩下半份就等黃瀨找好衣服穿後對他提出要求。

　　「餵我。」黃瀨重新回到沙發上。

　　火神大我重新回到沙發旁。

　　事實上，不管他怎麼不想招惹黃瀨，現在他都踩在黃瀨家的地毯上，而且不知道這是第幾次。

其三。

　　火神和黃瀨是高中時打籃球的敵隊球員。

　　他們現在是隔壁鄰居。

　　黃瀨不是單身，雖然他不承認。

　　他們，二十六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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