※龍燮同人,現實向但全是妄想
※練筆取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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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年城市披著一場雨。
梁耀燮帶著失落的雨滴走進地鐵,小巧的臉戴著黑色口罩,那時候還沒有人知道他是誰,他卻想隱形於人群中躲避倉皇降落的絕望。列車平靜安穩地行駛,梁耀燮緊靠門邊望著窗上自己被光影割裂的臉,眼角積聚的雨雲忍不住落下了幾顆透明的雨水。
社長的話言猶在耳,他說,我知道你歌唱得不錯,但然後呢?
梁耀燮不懂的是,他練習了這麼多首歌,學習摸透旋律的音節,讓聲音平穩地抵達該有的音準,他努力唱得讓每句歌詞從僵硬的印刷字體變成觸動靈魂的咒語,然後呢?然後的後面到底還有什麼?
梁耀燮把口罩往上拉,幾乎蓋住濕潤的眼睛,他的人生下了一場措手不及的滂沱大雨,他竟無力再舉起傘遮蔽自己發霉生菌的心。
梁耀燮再不忍看車窗倒映的紅腫雙眼,他撇開頭轉而掃視車內一張張漠不關心的臉,人們睜著空洞的眼凝視遠方,眼底沒有映出任何景象,梁耀燮緩緩伸出右手,假裝握著一支麥克風,細碎的歌聲封鎖在口罩下如同悲鳴,他試圖在那些人的眼中投射自己的嚮往,不過車廂內一片窒息的死寂,人們依舊瞧著沒有盡頭的遠方不做任何反應。
梁耀燮茫然地垂下手,正想閉眼隔離此時太過蒼白寂靜的世界時,終於感覺有道視線投向了他,既不熾熱也不寒冷,只是帶著和他如出一轍的潮濕氣息,靜默地望著他。那個人站在不遠的車門邊上腳步浪蕩,同他一樣也戴了口罩,眉宇間有著年少輕狂打造的稜角。
龍俊亨。他低吟著這個名字,傾刻間明白了對方肯定也挾帶著一段傷人的話語上了地鐵,恍恍惚惚不知道終點站在哪裡。那年城市的雨彷彿只下在了他們兩個的身上,他們躲進移動的列車以為能逃離漫天蓋地的傷心,卻在彼此對望的眼裡看見了淋得渾身濕透的自己。
梁耀燮木然地站在原地,年紀太輕而不會處理太靠近心臟的傷口,只能撐著不喊疼,任由血和著雨水落下蔓延至車廂的每個角落,然後和龍俊亨的一起匯聚成無聲的河流。龍俊亨始終沒有移開視線,他的眼神似探詢似明瞭,右手舉起放至下巴處,假裝自己嘴唇抵著麥克風唸著無人知曉的rap,左手若有似無打著節拍。
什麼聲音都沒有傳至梁耀燮耳裡。他們近得比什麼都遠。
梁耀燮終究還是背轉過身,並在幾站後下了車,瞪著陌生的站名宣洩憤怒和委屈,半顆心懸在離去的列車上,他不知道龍俊亨接下來要往哪裡去,他從來就不知道他們能往哪裡去。
然後的然後梁耀燮和龍俊亨還是走進了Beast裡,握著真正的麥克風發出聲音,只是梁耀燮偶爾會揣想當年的地鐵裡,沒有互相靠近的兩個人若不下車,最後會踩著一路的水花到達什麼地方。
那個地方是否也有無數雙眼睛映著他們的倒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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